今年四月底還要再去韓國一次,只是這個行程我覺得有點被拗
話說去年在首爾要回程時,Anita說:「我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下次可以再來。」
當時因為心情還滿愉快的,便也回答:「好啊。」
之後壓力又開始來了
去年在討論行程時,只要她想去而我不想去的景點
如果尚可接受,我就會想說陪她去也無妨
真的不太想去,我就會輕微地說:「我還好,沒有很想去。」
不過換成我想去而她不想去的地方,她就會語氣很高昴的說:「妳有病是不是,我們去那個地方要幹嘛!」
好像我的意見是最爛的,只有她的想法最好
而我一邊隱忍,也一邊告訴自己,我知道她就是個很激動的人,講話總是措詞很重,但沒有那個攻擊的意思
一路忍到出發,在首爾她愛逛飾品店、美妝店、服飾店,這些我不太感興趣的地方
我就很快速晃完一圈,在門口等她,我超能體會男生陪女友逛街的感受
一等就是兩小時,催她也沒用,她會再度拖延,繼續多逛個30分鐘
徹底覺得:“我要一個人旅行啊!!!!!!我要一個人!!!!!”
如果不是跟喜好完全一樣的人出門,應該就是會遭受這種事
像我這麼討厭洗澡的人,還花錢去汗蒸幕,而且是兩次
簡直是酷刑,折磨死我了
我也理智的想,她也一定也有配合我的地方,只是我也不知道哪些時刻是她勉強自己配合我
因為就算是我想進去看的店,我會快速買完自己想買的東西,我不喜歡讓人等我,而她還在挑選
如果說兩個人都一定有為難自己配合對方的時刻,一個人旅行才是最適合我的
愛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不受束縛多好
所以她再次提出要去韓國時,我開始很糾結,不知怎麼拒絕地說:「不過我想一個人旅行。」
而她死咬著我曾經答應過再一起去韓國,搞得我很痛苦
因為承諾就是我的罩門,但我始終不記得有定下時間點
我那時只說可以再來,但沒說何時啊!
她硬逼我就是今年再去,真的痛苦到不行
存錢也不是容易的事,存了錢卻不能完成我最想要的一個人旅行
卻要把錢花在我根本不想再承受的煎熬,這件事真的太令人窒息
在這次討論行程時,又來了,再度上演那些經歷過的憤怒
我想去的被否定,她想去的就一直逼我陪她
這些前置作業就是最煩人的折磨
雖然上次出門後,實際感受到的痛苦,不若行前討論這麼令人抓狂
畢竟都是沒去過的地方,新鮮感是會掩蓋我小小的不悅
想到上次玲哥還預言我跟Anita兩人出國會吵架
玲哥只猜中了一半,因為我很能忍
等她逛街似乎是煩躁,而不是會令人爆發的那種怒意
上次回來時,我就在想,我要有一個屬於我個人的旅行mark
就是去不同的地方,都要做同一件事
後來我覺得看電影應該是比較容易達成的
我到不同國家,都要去看電影,這是我的旅行印記,就從這次開始實行
這想法我告訴Anita,這次再去韓國我要去看電影
她馬上就罵我,又聽不懂,到底看電影要幹嘛
但我不追求要聽懂看懂啊,這是個我要的mark,去體驗大於我要看懂劇情
在我好好解釋一番後,她就接受了,似乎也覺得我們看完可以猜在演什麼應該也滿有趣的
可能在這段期間沒有那麼密集討論,講一下下我就會說:今天累了先休息吧,我不想討論
我知道我內心一定會發作,但不敢說,因此採取逃避方針
所以行程討論起來,就沒上次那麼火大
有輕微快要溺斃的感覺,我就開始轉移話題
這些埋在心中的刺,我還沒辦法跟Anita開誠佈公的說
畢竟她強勢的語氣跟振振有詞的道理,都會讓我無法招架
我只能先跟鹿仔還有冠勳發洩,慢慢蒐集我對抗的勇氣
在某次Anita突然提到,「我們沒有四姐妹一起出國,下次可以一起出國。」
我想說,時機也到了吧,於是就開口了:「但妳也知道我是想要一個人旅行的,我存錢也不容易,每次都要跟大家出門,究竟何時才能完成我的心願。」
Anita輕鬆地說:「那也可以我們其中一兩天就各自行動啊,又有一起出國,也有讓妳一個人的時間。」
當下有被說服,好像也有道理
不過事後再仔細想想,還是不對啊,這樣還是沒能完成從頭到尾我都一個人旅行這件事
好比搭機,我就可以選擇台南或高雄,也不用一直跑到桃園去吧
而這次我們排了前四天行程,還有兩天空白
也算是個可以提早實施半單飛的計劃
我鼓起累積很久的勇氣,說:「不如那兩天就分開行動吧,讓我體會一個人旅行的感覺。」
她想了想,也欣然同意了
不過上次她租了一台Wi-Fi分享器,那東西也是搞得我們不得不綁在一起
這次我也是有了周全的配套,查了好久,才能拿出我的備案來:「可以買網卡啊,這樣我們就不用被一台機器限制住。」
她說她上次才租900多塊,而上網卡我們一個人就要600多,租一台機器還是比較便宜
不過我再拿出網卡的好處來說,一來少了那充那台分享器的時間,在外也不用怕沒電,而且網卡用完就丟,也不用還機台
她想想租分享器還要押金,網卡用完即拋也是方便
這點我們很快達成共識
得到兩天的自由,對於這次的行程,我才逐漸了有開心的感覺
不過電影她就要放我一個人去看了ఠ_ఠ
所以她當下說有趣,其實也沒有多想看,這點也是她配合我了
才說要一個人旅行嘛,不用配合來配合去的
我有藉題發揮跟她談到,比較無所謂的人,就要一直去配合別人,其實心中也是滿不平的
如果一個人老是說吃什麼都隨便,也不會真的不喜歡那些食物
就因為他比較可以配合,就每次都配合別人
我在意不是食物,而是總是配合別人這件事
像我住宿跟吃都很隨便,而她對住宿很要求
後來她說:「如果妳會不開心,表示妳也不是完全可以配合別人啊,不是真的像妳說的隨便都可以,妳還是有底限的,妳並不是個無所謂的人。妳知不知道住宿我原本要選更高級的,我可是有降低標準的。」
我倒不覺得我有被挑戰到底限,不過我也能明白她說的
我想我在乎的是偶爾對方也該配合我的次數
覺得話有漸漸說開,所以可以討論一些事情的道理
談到社會新聞時,她認為被霸凌者本身一定也有問題,不能全怪別人霸凌他
舉例胖子好了,有人胖會被霸凌,但也有胖子不會呀
那些被霸凌的人,怎麼不去檢討自己個性上是否有問題
她說她以前隔壁同學就是個很臭的胖子,但她用芳香劑灑在自己座位
還會很小小翼翼怕傷了那個同學,不想讓同學難過
就是因為那同學人很好,即使他臭,還是沒人忍心欺負他
還有為自己爭取權益這件事,Anita也斬釘截鐵地說:「你不敢為自己爭取,就要承擔那個後果。在學校還都是比較小的事,出了社會有太多事情你要自己站出來爭取啊。總不能大家都投完票,你才在說其實你根本兩個選項都不想投,如果兩個選項你都不想要,一開始就要說啊。」
我說:「但像我五妹好了,她是個比較有障礙的孩子,她不敢說不要,你很難要她一步步勇敢起來,為自己的權益發聲啊。」
我覺得個性問題這個點有打到我,因為我遭遇的以上難受,就跟我不擅拒絕的個性有關
像我殺價只敢問一次:「能不能便宜點」,老闆不肯我就會放棄
還有一些聚會,我真的太想宅在家,根本不想聚會
但朋友一直拗,拗到我很煩,搞得一副不去不行的樣子
我只得勉強自己去聚會
我無法承受那個對抗的過程,因為一直被盧也是種難受,我寧可快點解脫那個難受,所以只好答應
我真的無法狠心去說:我・不・要
講出來好像大逆不道、欺師滅祖、不仁不義
烏龍派出所有一集,兩津的後輩是個不會拒絕推銷的人,搞到一身負債
這不是卡通捏造出來的故事,世界上就是會有這麼多無法拒絕的人
我想到那些被霸凌的人,如果個性上就是有些很難改的特質,還要把被霸凌的錯怪在他們身上也很可憐
所以我就講我這次旅行的感受
因為她一直拿出我答應過再一起去來壓我,而我弱弱地反抗我想一個人旅行
終究敵不住她百般攻勢,因為我拒絕很微弱,也不敢一直拒絕下去
她說:「假設妳可能要拒絕我十次我才會放棄,但妳只拒絕兩次,因為妳無法一直堅持到最後,妳就要承擔後果。」
她再進攻:「如果妳真的拒絕我到底,妳覺得我會怎樣嗎?」
我想了想:「應該跟我生氣兩小時吧。」
她說:「對啊,我就生氣那兩小時,也不會真的因此跟妳絕交。所以妳不能把錯怪到我身上,是妳無法拒絕到第十次。」
當下我找不出什麼台詞來反駁,可是也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有個男生一直追一個女生,那女生拒絕了兩次,那男生還像跟蹤狂一樣騷擾這就不對了吧
一般人如果被拒絕兩次,合理的做法不就是放棄嗎
難不成要那女生拒絕到第十次,那男生才肯徹底放棄這是對的嗎?
一開始就拒絕,有點常識的話,也知道對方不想要,就要徹退才是吧
雖然社會上也是滿多這種窮追不捨的案例
我想那些女生除了被感動之外,應該也有像我一樣不知怎麼拒絕對方的人存在吧
我認為拒絕兩次應該算是很清楚的表態了,對方一直盧真的是很沒道理啊
冠勳說:「如果是強暴,總不能說因為妳沒拒絕到最後,所以妳是想被強暴的吧,強暴這件事根本不是妳想要的。」
而後冠勳又提了一個切入點:「妳倒是可以去想想,為什麼沒有堅持到最後,就是兩個人旅行有它的好處,一個人旅行是妳想要的,可以分析它們的比例成分。」
這是滿好的思考方向,讓我可以再好好研究我內心的情緒
如果是跟蹤狂,可能這女生也不是完全討厭這個追求者,所以拒絕兩次後,想說給對方一次機會交往看看
要是真的討厭到不行,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接受跟蹤狂當男朋友,就會去報警了吧
可能我還是沒有100% 討厭到不想跟Anita再去旅行
又或者是我想一個人旅行的心沒有到100%
畢竟兩個人旅行的話,我覺得一起吃東西時是滿開心的,其它倒是真的可以一個人走
如果拿強暴這件事來比喻,我很重視承諾就像一把刀
要是再奮力抵抗,可能歹徒強暴妳之外還會殺妳
因為我覺得守信非常重要,那個承諾就很像武器,是我懼怕的東西,而Anita手上就拿著一把刀要逼我就範
只是我不太可能跟歹徒說:能不能三年後再捅我這刀
因為她現在就想要
我也無法分清我這案例是屬於追求還是強暴
這篇抱怨文打了落落長
關於旅行的事,現在心頭沒有那麼沉重,至少我得到兩天自由
拒絕到最後,以及爭取自己權益這兩件事
雖然Anita這論點也不能說不對,只是我覺得有點偏激
在社會現實面來說,她這樣的心態比較能活得輕鬆一點
但每個人還是有他人際關係上的困難,不能夠「因為我做得到,所以你也要做得到」
為自己發聲不見得對每個人而言都很容易
她很善於拒絕,但我不行啊,從小就沒有人教導我拒絕的勇氣如何培養
我也是在這幾個月來,一點點一滴滴,累積所謂的能量,才能小小地邁出勇敢的第一步
“妳有病”是Anita的口頭禪
每個人的罩門不一樣,如果罵我“妳白痴”“妳智障”我倒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妳有病”我就是承受不住,我也跟她提過我很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她就高分貝嬌嗔說:「那只是我的口頭禪嘛。」依舊不改這句話
記得我有一次忍無可忍,有點小吼:「我只是選擇跟妳不一樣,到底為什麼就是我有病!」
她還是笑笑帶過,不過,我後來發現轉變最大的是我的心境
因為我真實說出我不爽,而她無意間還是會迸出妳有病這三個字出來
但我倒沒有以前那麼憤怒了,她還是愛講
我卻可以比較淡然地聽過就算了
發飆原來是心裡的水庫在洩洪
即使對方的惡習還是如同雨水一樣不停落下來
至少心中還有空間去裝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