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秒以後

五妹這個習慣已經有好幾年了，也想不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每次洗澡都要三十分以上，但她沒有潔癖，向來看她脖子都卡了一層“仙“

 

那她究竟在浴室裡幹什麼

 

要知道其實不難，只要在浴室門口站一下就曉得了

 

她在裡面好像飾演老師的角色，然後在課堂上不停教訓學生

 

我們歸納的肇因，是她在家裡排行最小，沒人給她欺負

 

所以她常自言自語，或怒罵空氣，藉以抒發壓力

 

而在浴室裡當老師，少不了要處罰學生

 

有次我聽到她拿塑膠水管，不斷用力揮打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

 

事後我追問，她當然是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最近她不拿水管了，改拿我外婆的抓癢不求人來當她的教鞭

 

一開始我還奇怪，廁所裡放支不求人幹嘛，後來才知它的妙用無窮

 

我媽每隔幾天，還會興沖沖向我報告，這支不求人又壞了什麼地方，裂痕加大多少等等

 

然後再一同大笑，每天觀察不求人的損壞程度，也成了我媽的例行公事

 

有次在我半哄半誘下，五妹終於承認她在浴室裡教書

 

我知道我大笑的話，她接下來就再也不肯吐實

 

於是我帶著三分笑意七分正經的表情，再問她教什麼科目

 

她支吾半天，要我用猜的，後來猜中前些天教的是英文

 

她才靦腆地說，今個兒教的是那本大賣場的宣傳簿

 

連大賣場的本子都有法教，真服了她

 

 

昨天，我又問：妳今天教的是體育嗎？

 

她笑了笑，說：是體育裡的一門科目

 

我和大姐當然七嘴八舌說了些相撲摔角的競技課程

 

最後她才宣布是舞蹈

 

我們瘋狂大笑，在浴室裡怎麼跳呀？！

 

而我家浴室蓋在樓梯下，又小又窄，一不小心還會撞到樓梯的斜坡

 

我又逼她表演給我們看，她死也不要

 

最後她說：不然妳來看好了，明天我還會教舞蹈

 

要我在她洗澡時趴在氣窗下偷窺？

 

雖然她都發出邀請，承諾說，會先揮棍三下，表示上課開始，我就可前去觀看

 

但我可沒那勇氣看五妹光著矮胖的身軀，在浴室裡扭動著

 

眼看她洗澡時間又快到了，真令人為難......